我后来才知道，那种东西，叫做血线儿。
我对都市奇谈一类的事情一直感兴趣，自己也遇到过一次。后来我把自己的经历写在网上，有人当做那是真的，有人说我是瞎编的。也有人联系我，跟我讲他们自己遇到的奇怪事件。
就像我曾经的亲身经历一样，这些故事也都很像是真实发生的。适合在深夜一个人窝在被窝看，不开灯。
这一日我玩够了游戏，又打开私信，正好又刷到了一条故事。
“我看到你写的钱眼儿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血线儿。”
1
给我写私信的大约是个妹子，说自己很喜欢古代的服饰，觉得特别好看。但她强调说自己不是什么“原教主义者”，无论唐装、汉服还是旗袍，她都不挑，正不正宗，有没有杂糅都无所谓，只要好看就行。
她说她是旅游的时候遇到的血线儿。她没有说旅游的目的地，只用X市来替代。X市有许多仿古的建筑，她在网上搜到了一家租古装拍照的，跟着地址寻了过去。
她对X市不熟，滴滴在一个路口就让她下车了。她举着手机说明明还有一截路呢，司机说那段路开不进去了，她得自己走进去。
“就二百米又不远，两分钟就走到了。”司机让她下车，还不忘加上一句，“请五星好评哦。”
她只好跟着导航走，脚下是青石砖，确实不像是能过车的路。虽然已经是晚上了，但其实还不算太晚，她一路开过来的临街都是灯红酒绿的，人流甚至称得上熙熙攘攘。但偏巧拐进这条巷子的时候，路上一个人也没有，临街的店铺也都关着门黑着灯，全凭昏暗的路灯。
她在黑夜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，这条街却仿佛走不到头。她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，但导航却几乎一动不动，二百多米的路仿佛只走了两米不到。
她在灯下稍停了脚步，总觉得这一整条街不像是会有人开门的样子，这条街的气氛怪怪的，她不太想再走下去了。
她打了店家在网上公布的电话，平淡的拨号音枯燥地一声又一声敲击在阴冷的空气中。就在她想要挂断的时候，电话忽然接通了。
电话接通的一瞬，头顶的路灯忽然灭了。整条街蓦地陷入黑暗之中，唯一的亮光是她手机屏幕的幽光。
她不自觉手滑了一下，手机落在地上，电话断了。
电话似乎是摔坏了，再按不亮。
她决定放弃了，这地方有种说不清的邪气和晦气，衣服她也不租了，回酒店吧。
她在清冷的夜风中转过身，看到漆黑的街道中，有着一个鲜红色的人影。
我一个没留神手一滑，手机砸在了脸上。
她写到这里就断掉了。我坐在黑暗中打了十分钟游戏，连输了两把。心神不宁地再回来看，还是没有更新。我忍不住回复问她，“后来呢？”
她的回复倒是很快就来：“那巷子没有光，但红色在黑夜中特别显眼。她就站在我前方几米远的地方，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。我也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，但肯定是古代的风格，裙摆很长很大。那种红色很特别，既鲜艳又暗淡，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老实说，我不明白，什么叫做“既鲜艳又暗淡”？
看起来她也形容不好：“就是给我的是那种感觉，我也说不太清。那种颜色就像是，就像是……”她停了一会儿，像是在寻找词句，“就像是血的颜色。刚流出来的血是很鲜艳的，但血干涸了之后却是暗淡的。”
所以到底是鲜艳还是暗淡，是鲜血还是干涸的血？总不能同时两个都是吧。
“对对对对。”对方给我发来一连串的“对”，还是不加标点的，“你说对了，就是两个都是。我想起来了，那裙子其实是渐变色的。”
就像是一个人穿着一身的血站在黑暗的路中间。那血迹甚至还有层次，仿佛那条裙子有生命一般，血液是它的粮食，鲜血转瞬间便被吸成干涸的颜色。
她说得让我觉得有点吓人，特地爬起来去开了房间的顶灯。
光线消弭了黑暗，亮堂起来的房间也消弭了我心里的不适。再看她发过来的新消息，正说到那血红色的人影冲她招手。
她犹豫之下没过去，那人影向她走了过来。两人之前看着挺远，但她却蓦地一下就到了她眼前。她看清那是一个女人，手里举着一样东西。
她让我猜猜，那女人手里举着的是什么。还保证我肯定猜不中。
我看过的惊悚故事里，各种透着邪气的东西在脑子里排着队，全都伴随着黑暗的背景，和让人渗到骨子里的背景音。
看我没反应，对方主动发来了答案：“当然是手机了啊。”
她这种开玩笑一般的口气，让我从看鬼故事的心情里完全脱离出来了。她要是真遇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，哪能好好地跟我隔着WiFi聊天。
她说看到对方也握着手机，她忽然就觉得世界正常了起来。原来对方就是她要找的店主，接到她的电话没声音就出来瞧瞧，正好看到她。
她注意到店主的脸色苍白，在黑夜中白得异常明显，仿佛毫无血色一般。
店里挂满了衣服，全是漂亮的古装裙子。做工精细质地优良，妹子偷拍了一张在网上识图，但搜不到一模一样的同款。店主说那都是她亲手设计，亲自缝制的，每一条都只有一件。还说她不用偷偷摸摸，可以大大方方地拍，反正租给她之后，也是用来拍照的。
那些裙子各种颜色都有，但她注意到每一条上面，都有红色的线。
有的是绣成花边，有的是绣出图案，有的是用整块的红色来搭配……但无论裙子的底色是什么，总是至少有一处鲜红的色泽。
不，不全是鲜红。和店主身上的衣服一样，也是鲜红过度到暗淡的颜色。
店主让她挑一件，但她在网店看好的那件没在店里。那一件是鹅黄色的，有着漂亮的小立领和收窄的袖口，在春日的花团锦簇中，拍出的照片一定能称霸朋友圈。但店主说那件三天前就被人租走了，问她要不要等。在她这里租衣服，最长不能超过七天。租那条鹅黄色裙子的人，最迟后天就能还回来了。
她看着网店上的照片，鹅黄色的裙子袖口也缀着红色的花边。她忽然就不想要这条了，重新挑了条浅葱色的，红配绿狗都嫌，这条上总不会有红色了吧。
她虽然自己平时不买唐装汉服这些，但也不是不知道价的。这种质地和做工的，一件至少大几千，但店主却只收了她三百块的押金。
说真的，这几天的租金都不止三百块呢。
“你就不怕我不来还衣服？”
店主终于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一个笑来，她一直都是清冷平静的，对什么也都漠不关心的样子。但不是那种会心的微笑，而是发自内心觉得可笑。
“这种事没什么好怕的。”她笑盈盈地说，送她出门时补了一句，“只要你不怕，我没什么可怕的。”
说完后她便关了门，把妹子的疑问夹断在门外。
等妹子走出巷子坐上车，在车内的灯光下细看，才注意到这条裙子背后不引人注意的地方，是用红色的丝线缝合的，只是缝合线缝在了里面，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。
那红色，也是那种从鲜艳渐变到暗淡的色泽。
2
妹子说接下来她在X市玩，那条裙子很好看，拍出来的照片也很美。她在景区游玩的时候一路都被人围观，她自拍的时候别人也在拍她，还有自来熟的上来问，她和前面那个女孩是不是一起来的。
“那个女孩跟你穿的很像的。”那人指着前方，隐约是片桃花从仿古的院墙中盛放出来。
在这种仿古的景区，穿古装拍照的女孩们一点也不稀罕。她也没多想，心里想的只有那个地方看起来是不错，确实应该过去拍两张。
她在那一片盛开的桃花中，看到了一抹鹅黄色。
她看到了一个女孩，穿着她本来想租的那条裙子。
女孩也认出了她身上的裙子，问她是不是在同一家租的。
近距离看这条裙子，确实比她在照片上看到的好看。但近距离看这条裙子，红色的绣线看得更清楚了，果然也是从鲜艳到暗淡的血色渐变。
这是她在X市玩的第三天，算起来穿鹅黄色裙子的女孩，已经超出了七日。按店里的规矩，昨天就该还了。
那女孩冲她笑，低声说：“干嘛要还啊。押金也就三百块钱。我就当三百块给我买了件衣裳啊。现在三百块能买什么啊，一双好看点的鞋都买不来。店家自己犯傻，有便宜我干嘛不沾啊。”
她得意地摆出一个造型来，嘟着嘴又是一张。
都是萍水相逢的人，谁也不认识谁。虽然觉得这样做大概不太对，但和我讲故事的妹子也没去指责她什么。人家肯定不会听，还白给自己添场堵。她笑笑打算离开，却注意到那女孩的手白得异常。
穿这么好看的衣服，出门前当然是要化妆的。她真实的脸色被粉底、腮红遮挡，但她的手臂和脖颈白到没有一点血色。
那女孩注意到她的目光，抬起手看。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儿的水土特别好，我来了后一天比一天白。”说得甚至还有点得意。
她没擦过粉的地方都很白，但最白的是她的手腕。那是最接近袖口的位置，血色的线就缀在袖口。
全天下的女孩当然都想变白，但你那不是白，是苍白。
只有要死的人才会那么白好不好。
当然，她也没说。她只是匆匆从这个白的异常的女孩身边走开，就像是在逃离什么厄运。
当天晚上，她玩累了换下衣服，在酒店暖黄色的灯下，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白了一点。
她跑到卫生间，在白光下，在半身镜前仔细观察。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，但晒了一天之后，她似乎确实比早上出门前白了一点。
她慌乱地想拆掉裙子上的红线，那条线却仿佛驻扎在裙子里，抽不出，想拆掉唯有撕开裙子。
就是毁了这裙子，押金也就三百块。她想，发了狠心。揪着线头使劲儿撕，手指却忽然刺痛一下。
指尖渗出血来，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。
但她手边和裙子上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。
血滴在裙子上，洇出一点血印。那血印指尖大小，很快变小，沿着红色的丝线收缩，最终只留下浅葱色的布料本色，仿佛血迹全被那条红色的绣线吸走了。
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是被扎到了，而是被什么东西咬到的。
3
“我后来才知道，那种东西，叫做血线儿。”她在私信里跟我说。
她觉得被那条血红色的线咬了一口后，就把裙子丢得远远的，心绪紊乱地在床上刷手机。她查询店铺的评价，但没什么特别的，全是一溜烟的好评，说衣服好看价格公道，要么就是没有评价，系统默认好评。
她吮着手指，指尖的伤口很细小，很快就愈合了，只有一丢丢些微的痛。她把店铺评价来回看了三遍，突然发现那条鹅黄色的裙子下架了。
她立刻联系客服去问，客服似乎就是店主本人，回复她说买家超期未还，这条裙子算是丢了，再也没法租了。
她不经意瞄了眼时间，刚过夜里十二点不久。她忽然有种感觉，那条裙子是在十二点的时候下架的。
整整一晚上她睡得心神不宁，第二天醒得太早，离景区开门还早得很。她继续刷手机玩，看本地的旅游推荐，新闻说昨天有个女孩死在了景区。
就是她昨天去的景区。
妹子给我发来新闻截图，说是一个女孩在游玩的时候忽然昏倒，送医抢救无效死亡，直接死因是心脏衰竭，导致心脏衰竭的原因还在调查。新闻配图是死者在景区的游客照，脸部打了马赛克，那一身仿古的衣服明晃晃地打眼，一片鹅黄色，袖口缀着红色。
一般系统默认好评都是因为买家懒得评，但如果没有及时评价，是因为买家已经死了呢？
店家的默认好评里，有多少是前者，又有多少是后者？
妹子抓起裙子冲到店里去退，本来还有两天才到期，但这两天的租金她不要了。店主平淡地给她办了手续，安抚她不用紧张，血线儿不会吃了她的。
妹子没想到店主居然如此坦白，在她惊诧的眼光中，店主抚着血红色的丝线微微轻笑。“这是血线儿，这东西一般对人也没什么危害，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她注意到裙子上的血线儿被妹子抽皱了，轻轻抚摸过去。那血线儿便活了起来，自动伸长、归位，恢复了原状。
妹子惊到差点结巴：“这……这是活的？”
店主不置可否，只一味地安慰她：“没事，不会伤到你的。”说话间指尖一抹血丝，涂抹在血线儿上，仿佛在喂养一般。
妹子忽然反应过来：“你把衣服租给我们，不会是想让这血线儿吸我们的血吧。你在用我们喂养它们。”
店主给了她一个少见过怪的眼神，“这种品质的衣服租这个价钱，总不可能是店家白做慈善吧？”
“但顾客也该有知情权吧。总该有同意或者拒绝的权利吧。”
店主又是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，“知道了之后，你会选同意吗？”
妹子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店主安慰她：“只是吸你点血，影响不了什么。”
妹子几乎要喊出来：“人都死了啊！”
店主愣了一瞬，立刻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。又笑了，“我都说了，一般对人没伤害的。衣服都只租七天，就是第八天的时候，这些小东西可能就不那么克制了。”
“我明明白白只租七天，七天之后不还，连押金都不要的，可都是客人自己的选择。”
她面无血色的脸上只有嘴唇是红色的，她微微笑了一笑。
“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，不是？”
4
我没加那个妹子好友，那晚之后我们再没联系过，那个妹子大概只是夜晚无聊，想找个人聊聊天，讲个故事。
那晚最后，她说她看过我写的钱眼儿的故事，如果我有兴趣，这个血线儿的故事也可以写，她不介意。
于是我写了出来，发表在网上。没几日又收到了新的私信，问我血线儿的故事是不是真的，是不是就是这家店铺？
当代网友真是列文虎克，从我的描述中还真找到了符合条件的网店。店铺里都是仿古服饰，拍照专用，只从展示的照片看便能看出做工精细，质量上乘。而最关键的是，店铺特地说明押金只要三百块，而且最多只能租七天，超过概不续租。
我瞄了一眼店铺地址，还就在我所在的城市。
难不成，这里就是X市？
我在地图上搜了一下，店铺还真在一条巷子里，车开不进去的那种。
我本来就是个好奇心重的人，这时候更是忍不住，当即打了个车过去。店老板还真是个女人，还真是穿了条红色渐变的古装裙子。
她的脸色也真的是缺乏血色的那种苍白，只有唇色是一抹红。
但和我想象中不一样，和妹子给我讲的故事也不一样的是，店主并不是个冷淡神秘的人，笑容也不是冷清莫测的，那笑容不但亲切，甚至有点温暖，刺破了妹子所描述故事中的惊悚氛围。
她看着我的脸笑，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，她倒是一语点破：“你不是来租衣服的吧。”
我还想挣扎着找个借口出来，她又说：“你是来找血线儿的吧。”
她问的如此直白如此坦荡，我连装都没法装一下了。
她坦然说：“有人在网上写了篇故事，里面的店大概是以我这家店为原型写的。那篇文章之后，有很多人专程过来，有假装租衣服的，也有直接问我这里是不是有血线儿的。”
没想到我一篇文章给人家带来了这么多的不便，我犹豫着要不要承认是我写的然后道歉。
她倒是不太在意，“那篇文章我看了，写的蛮好的。给我也算是变相多带了些客流，生意也更好了些。”
这让我心里的愧疚消减了大半。
“要是能有更多人看过就好了。”她甚至兴致勃勃地说。
我心里最后一块神秘主义的胜地崩落了。
但我不是完全没了疑问：“为什么押金只收三百块？不怕人不还衣服吗？”
店主笑盈盈的：“我是想收三千块，但也没人愿意给啊。”
啊？
她看着我吃惊的样子，笑得更开心了：“来租衣服的小姑娘，没几个能交大几千押金的。押金又不能用花呗、信用卡，出来玩本来就是要花钱，谁愿意一下压上千块的现金给我。”
那人要是不还怎么办？
这下变成她吃惊地看着我了：“还有马云家的信用分啊，除了押金还要压信用，要是不还，不止扣钱，还要扣很多芝麻信用的。和充电宝免押金借差不多道理啊。”
请不要用这种看原始人的眼光看我，人也有一时没想到的时候好吗？
“那……”我不死心继续问，“为什么最多只能租七天？”
她瞪大了漂亮的眼睛：“当然是怕我的衣服撑不住啊。”
“啊？”
“租衣服的哪有爱惜的，让她们糟蹋七天下来，衣服的寿命不知道要减多少。”
我举起手机，给她看穿鹅黄色裙子的顾客死亡的新闻。
她仔细看了看，多看了两眼，诧异地说：“这新闻我没听说过啊。”
她疑惑地盯着新闻看了半天，忽然说：“这新闻，为什么是截图？没有链接吗？”
我们搜了一下截图抬头的新闻网站，这家媒体并没有报道过这条新闻。用新闻标题百度，也没有类似的新闻。
她忽然击掌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我想起来这张照片了，难怪我觉得眼熟呢。”
她从店铺评论页面翻出一则给我看，是顾客的返图，一个妹子穿着这条鹅黄色的裙子，摆着好看的姿势拍照。
这张照片和新闻图一模一样，除了脸上马赛克的种类。
显然，那张新闻截图是伪造的，用从评论里抠出来的返图，以及PS出来的新闻平台logo。
我甚至在店里看到了那条鹅黄色的裙子，就挂在墙上，和其他衣服一起。裙子和照片上一模一样，无论样式、颜色还是袖口的红色纹样。
看来，血线儿的故事，只是一个晚上睡不着无聊的妹子编着玩的，大概她在网上看到过这家店铺，甚至在这里租过衣服，以此为原型和灵感，编了这个故事给我以及她自己解闷。
我向店主再次道歉离开，溜溜达达走出巷子。白天的巷子一点阴森的气质都没有，反倒有一种午后的慵懒，太阳晒得人暖洋洋。
我掏出手机约了车。等车的时候上网玩，忽然发现我写的血线儿的故事火了。原来有人来过店里了，偷偷拍了店主的照片发到网上。
我的私信都快炸了，许多人发这张照片给我看，问我有没有去店铺，有没有见过店主，是不是长这个样子。
我随意回了最上面的私信，她是长这样啊，但这有什么不对吗？
是看着面无血色白了些，但兴许人生下来就这肤色呢？
那人立刻回了张截图给我，又是一张新闻截图。
这次我学聪明了，用标题关键字先百度，没想到还真百度出来好几页的新闻，内容都一样，都是各家相互转载。
新闻内容是一个女人走夜路遇害，凶手在逃。女人的职业是服装设计师，自己设计制作仿古的服饰。
新闻中有遇害人的照片，是记者不知道哪里找的生活照。照片上的女人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，红色的古装裙子，裙摆宽大。
她的长相，和店主一模一样，除了面色红润。
新闻的时间是三个月前，这是一个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的女人。
【未完结，点击下方赠礼，奶茶以上解锁，阅读结局】
感谢支持和投喂(•̤̀ᵕ•̤́๑)ᵎᵎᵎᵎ
评论(3)